梅雨季节的上海,伴随着阵阵细雨,让人发闷,一位瘦弱的老人,步履蹒跚地敲开了徐汇区龙华街道社工点的大门。没有打伞的她,脸上蒙上了一层雾气,老人腿脚不便,但看得出她走得很急,虽然衣着朴素,却又简单得体,无奈的眼中还含着泪水。我当即放下手中的工作迎上前去,先扶她坐下并递上茶水,看她似乎缓和了点,才开口询问,来此的事由。
老人告诉我,她是药物滥用人员李某的母亲,李某是我们社工点在册人员,半年前因为吸食毒品被公安查获,目前正在接受强制隔离戒毒。老人告诉我,自己退休前是一名教师,教书育人一辈子的她,因为工作原因,患上了严重的类风湿性关节炎(已经造成残疾)和支气管扩张等疾病,自己的丈夫早早过世,与儿子相依为命,虽然生活并不富裕,但日子倒也充实,儿子从小就很懂事,一直没让她多操心。成年后,儿子有了一份体面的工作,平日里不需要她操心。老人也一直在盼望着儿子早点娶个媳妇,给她生个孙子,让她好好享受天伦之乐。直到那一天,得知儿子因为吸毒,被公安机关收容处理。刹那间,她的世界彻底崩塌了……在那段黑暗的日子里,老人整日都是在悔恨中度过的,回忆起过去的点点滴滴,痛定思痛,觉得就是因为自己过于放心儿子,从不过问他的事情,以致儿子在外交友不慎,误入歧途,她深深地陷入了自责之中,总认为儿子的过失是自己造成的,说到动情处,老人不禁流下了眼泪。
我静静地听完了老人的倾诉,安抚了老人激动的情绪,开始梳理和澄清小李吸毒的始末。从小李的角度上看,吸毒固然有交友不慎、误入歧途之因,但更主要的是自己意志的不坚定,一半来自诱惑,一半来自好奇,在抱着一试无妨的冒险侥幸心理驱使下,才染上毒瘾,从此误入歧途而不能自拔。迄今为止,社会上还有很多人都认为合成毒品偶尔吸一次没事,但实际上只要有了第一次,基本上就难逃毒魔的控制了。同时,站在老人的角度而言,家庭的管教亦是万万不可松懈的,尤其是父母,我向老人介绍了一些成功戒毒的个案,告诉她,通过这次事件,只要小李自身有戒毒意愿,能认识到毒品的危害,通过社工的专业帮扶,加上家人不离不弃的陪伴和社会的无偿帮助,他要开启一段新的人生并非不可能。
听完我的分析和劝慰后,老人的自责和负罪感舒缓了很多,虽然眼眶中仍有些许泪光,但不住地点头,并在临别时一再向我表示感谢,恳请我一定要多多帮助他儿子,让他早日脱离毒瘾,回归正常的生活。望着老人佝偻的背影、满头的白发、希冀的眼神,我也感到自身责任的重大。
随后,我通过提前介入信件向小李取得了联系,表达了我的关心,并告知他,他母亲来访的情况,同时通过所内民警了解了小李的表现。
小李从强制隔离戒毒转为社区戒毒,在他出所的那天,我和老人一起去接他。小李看见老人后,轻轻地叫了一句“妈”,这一句“妈”使得老人的眼圈立刻红了,眼泪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。在这一刻,所有的话语都化作了泪水。望着眼前的一切,我也能够感受到小李深深的悔恨。
在之后的工作中,我经常与小李进行面谈,在开展戒毒帮教的同时,积极关心他的生活情况,在得知小李有求职意愿后,我为其在社区就业中心进行了登记,让人高兴的是,没过多久,小李欣喜地告诉社工,他找到了一份工作,且工作并不是很忙碌,可以时常照顾母亲。他说,他会把母亲的眼泪记在心里,让母亲不再流泪。小李的转变让我感到由衷地欣慰,虽然这只是一小步,但毕竟是迈出了可喜的一步,我也真诚地希望千万个像小李母亲一样的老人能不再流泪……
自强徐汇工作站龙华社工点 陈劼